【莺包】月色入怀(中)
※:江户初期设定,伪父子。瞎掰有。
※:莺包,莺包,莺包。
※:上篇走这里
大包平在藩所思过第十天,姬路藩所进行了三月一度的演武会。
江户家老列席、剑术师范作为裁判,考察驻留武士之武术及兵法,嘉奖、拔擢优秀者,是演武会设立的目的。平日在江户游学的姬路武士,也会聚集到习武场中参与演武,意图以武艺谋求进身之阶。
大包平出现在习武场时,几个平日里与大包平交好的下级武士便凑了过去。
“干得好啊,大包平!也让那些家伙知道,池田家武士不是好惹的。”
“友成大人待我们一向不薄,胆敢侮辱大人名声的人,我也不会随便放过他。”
柳生武馆门前私斗之事已经在藩所中传开,得知大包平狠狠教训了无理之人,下级武士们自然没有横家责骂的道理;况且贵为家老大人的养子,也轮不到他们教训。
“是啊。友成大人是你的养父,也是我们姬路的重臣么。你那时候可不太仗义。”
这说的是在武馆门前与人私斗时,大包平不愿让同僚被牵连,一人担责的事情。
“不说这个。今日演武会,听说是友成大人担当裁判啊。”
以往演武会裁判,都由同样留驻江户的姬路藩剑术教头之子担任。此人月前奉命返回姬路,演武会裁判只得另觅人选。
“啊呀。这么说来我们完全没有得胜的机会了?”
演武已成藩所惯例,裁判一事,家老之中早有安排;只是下级武士无从过问,权且说些俏皮话调侃红发武士。
“得胜之后可要请我们饮酒啊,大包平!就去深川冈场子如何?”
其时幕府尚未允许设立吉原游廓。江户城中已有了偷偷经营着的置屋和船家,外表只是普通的酒屋、小船,里边则有涂脂抹粉的游女,为长期留驻江户、平日里难得亲近女人的武士服务。其中尤以深川的场子最为有名。“到深川喝酒”已经成了武士间秘而不宣的游乐。
大包平一心习武,从来是它事皆不入眼,演武在即,精神高涨,更听不进这些有的没的。他拎着竹刀,认真道:“即便指定友成大人担任裁判,也会公平判断、绝不有所偏颇。”
“至于请酒一事,得胜者请酒,不必多说。我是守信用的人。”
与众人猜测不同,演武会裁判由小笠原流剑术目录、江户家老胜德大人之子担任。藩所第一家老、江户老中兴利大人率诸位家老列席。江户家老莺丸友成大人以身体抱恙为由缺席。
虽说是演武会,实则更像武馆对决。众人围坐在方形场地周围,由抓阄决定对手,佩戴护具、以竹刀捉对厮杀;胜者又再抓阄,如是几回合,直到决出胜者。
当次的胜者则不必加入下一回演武,年末时名录将递交上峰,由上峰议定其职务;地位较高、负担得起昂贵马匹的武士还可参加马场比武,胜者选入大名亲卫。
“看来,见识我真正实力的时候到了啊。”
护具穿戴整齐、手中倒提竹刀,大包平大步走入场中。他眼睛紧盯对手,如同准备扑杀猎物的猛虎。这就是习武者口中的气势了。
急于在老中大人面前有所表现的人,虽然拼杀格外卖力,却也会因心急露出破绽。相比之下,心中眼中只有剑道的人,反而更胜一筹。
“可真是毫不留情啊,大包平!”
“这家伙真厉害!今天的酒是请定了吧。”
演武会结束,大包平得胜几乎是众望所归的事。
就连列席的江户老中兴利大人也对他赞誉有加:“精勤勇武,是年轻武士之模范。他日定是我姬路栋梁。”
长时间的对决,汗水已经浸透棉质剑道服,大包平却显得十分精神。他向列席家老躬身:“理所当然。大包平有今日,全赖友成大人及诸位大人栽培。”
从习武场归来,大包平也顾不上许多礼数,急匆匆大步跑向莺丸居所,想将得胜的消息亲口告诉莺丸。
没料到原本称病的莺丸此时已经不知前往何处,房中一人也无,只有屋檐下系着的铜铃丁零作响。
“大包平大人!友成大人有信给您。”
莺丸书房杂役向他递上叠好的信纸。
“今日夺魁,意料之中;汝之勤勉,有目共睹。辉政公若泉下有知,当欣慰矣。吾与旧友有约,人定*时归。深川不似藩所,行前须记得沐浴更衣。再贺得胜。莺。”
莺丸手书清俊飘逸,像女子所书,又隐隐透着男人的稳健。大包平将信看了几遍,忽然忿忿道:“他早知道我会赢……还知道我要去深川请酒!到底在想什么啊!”
奉公人追随这对养父子日久,早已见怪不怪,将装有小判的布袋递出:“友成大人将酒资交予小的,嘱咐一定转交给大包平大人。大人请点数。热水已备好,立刻就能让大人沐浴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原本想任性拒绝的红发武士突然想起自己腰间并无分文,颇不情愿地接过那印着备前莺家纹的布袋,“那就沐浴罢。”
“真是许久不见,三日月大人。”
“是啊,已经过了很久啦,莺丸大人。”
赤坂町“浅田”料亭中,有二人正在饮酒。
此前称病的姬路藩家老古备前莺丸友成端坐席间,脸上丝毫看不出病容;而与他对酌的,正是“天下五剑”之首、出仕大将军御咄众的公家剑客,三条三日月宗近。
“日前拜托的事情,有劳您费心了。”
“无妨。我本来也是闲人一个,举手之劳,不足挂齿。”
由身着盛装、涂抹白粉的艺妓为二人斟酒,三日月将酒杯送到唇边。虽说是“五摄家”京都三条氏之子、有名的剑客,他却在江户担任陪将军闲谈的御咄众一职。自称闲人无可厚非。
“天下五剑也是闲人的话,我辈大概就是苇草了吧。”
“哈哈哈、话可不能这么说么。天下五剑之类的,说起来也是名头响亮而已;修筑姬路城的池田家谋主大人,无论如何也比我这个闲人厉害多了啊。纱幸啊,友成大人修筑的白鹤之城,有机会想与你一同去看呀。实在是壮美之至。”
久居江户,三日月仍然有柔和的京都口音;他相貌俊美,年近不惑仍是江户美男子排得上号的一位。
出仕奉公之外、“御咄众宗近大人”也是风月场中常客。虽说是莺丸设宴,被请来与客人饮酒取乐的却是三日月相熟的艺妓。
“大人这样说,真令人心神向往呢。请再多讲一些吧。”
名唤纱幸的女子娇笑着为三日月和莺丸斟酒。
“我虽然是公家出身,却不擅雅乐;而友成大人演奏的和琴,就像他的才智一样过人。今日未来的友成大人的养子,也吹得一手好笛。说起来,今日是姬路演武会啊。大包平一定夺魁了吧?”
“大包平那家伙,不干傻事我就心满意足了。夺魁不夺魁,倒也不在意。”
“友成大人说‘不在意’的时候,一定是胸有成竹、无须担忧了。我这天下五剑的名号,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取?”
“三日月大人,就别再拿我寻开心了。所幸今日大包平没来,听见您这话,非得跳起来和您比试一番。”
“哈哈哈,是这样吗?我倒是期待得很。”
两人在席间又谈了些闲话。待用过晚膳,屋外传来簌簌轻响,却是下雪了。
“哈哈哈,雪也下得正是时候。今晚就痛饮一宿如何,莺丸大人?”
“恕罪。藩所法度甚严,我亦不敢晚归。”
“姬路上下,谁能拦得住你呢,友成大人。是担心大包平了吧。”
“三日月大人也知道,为人父母,总是多担心一些。”
“莺丸大人啊,我有一言相赠:大丈夫活一世,当无愧于心。”
似是想起了什么,三日月拈着瓷杯,声音几不可闻。
“……勿要等到时过境迁,才追悔莫及啊。”
“多谢三日月大人赠言。”
“元服礼成,他便不再是你的养子。以友成大人之力,有些事、并非不可为。”
莺丸不动声色放下酒杯。
“纱幸,三日月大人醉了。好好侍候他罢。”
同样是饮酒,深川冈场子的酒席之中,大包平却显得闷闷不乐。
“啊呀。听闻大人比武得了头一名,奴当敬大人一杯。”
酒过三巡,得到置屋妈妈授意,浓妆艳抹的舞女大胆地靠向红发武士身侧,柔软的胸脯贴上他手臂。
“不知道大人在夜里,是不是也是那般勇武?”
“……劳驾,离我远一点。”
酒意上头,大包平情不自禁说起了姬路方言。
“大人何出此言?是觉得奴配不上服侍大人么?”
原来是个不解风情的乡下武士。舞女已心生退意,想及此前众人吹捧年轻武士的情形,又问了一遍。
“大人如若乐意,请在此留宿。奴一定竭力款待。”
“不是啊……因为……你、你不是那个家伙。你们都不会懂。他也不懂。”
如是念叨着,大包平从席间起身。
“我该回去了。”
“他说他人定时归。”
TBC
*江户时代日本采用十二时辰计时,人定相当于24小时制的21-23时。
之前说好的江户两大人气偶像对决,似乎没有写得很激烈的样子?
不愿透露姓名的三*月先生其实什么都看的很透彻。
觉得结尾有一点武侠风应该是我的错觉x
不出意料的话,下篇就是说好的莺包开车剧情啦。
有点想拉灯是怎么回事